老冰糖真的太穷了

我要悄悄地码字,然后惊艳所有人

贼不走空

  古灵精怪女飞贼×口是心非傲娇少侠,无脑小甜文,已完结

  1.

  我被杀手团团包围时,一点也不慌,因为按照计划会有武林盟高手来接应我,但看到来人是江浮竹,我顿时慌得一批:“江少侠,以前的事都是误会,你可不能公报私仇啊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一,我不觉得那些是误会,”江浮竹把我捞上马后带着我杀出重围,“二,我不会干公报私仇的事,三,你的狗命要留着赎罪,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。”

  

  我欲哭无泪,当初怎么不长眼惹了这么个祖宗。

  

  相识两年,他逢盗必出,一心想要抓我这个飞贼。我仗着易容术和轻功高超,耍了他很多次,当时有多得意,现在就有多后悔。

  

  尤其是到了安全之地,我被马颠得肠子都要吐出来了,又听到武林盟的人说,接下来一路都要江浮竹护送我时,我两眼一黑:“我怕是活不到汴京就得去见阎王。”

  

  江浮竹拎起我后衣领,冷漠无情:“我说了,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,阎王也不行。”

  

  我一口气噎住了,敢情您要当活阎王是吧。

  

  不就落了个“抓不到夜枭江浮竹也不过如此”的名声,他至于这么恨我吗?

  

  武林盟主的弟子赵言午一边和我们赶路去汴京,一边问:“江浮竹,这贼易容术这么厉害,连贪官的罪证都能偷出来,你用了什么窍门这么快就认出她?”

  

  江浮竹盯着我眸光深沉:“没什么窍门,她化成灰我都认识。

  

  看来我是彻底甩不开他了。

  

  我只好怀着九死一生偷出来的罪证,和他们一起逃往汴京。

  

  2

  

  有江浮竹这个鸣洪门第一真传弟子在,又有赵言午一路打点,我们摆脱追兵,悄无声息地入了汴京。

  

  根据计划,我们装作普通茶客,埋伏在茶楼,等待着传闻中的福王出现。

  

  这样聚精会神许久,江浮竹出声询问:“敢问,我们是要刺杀福王吗?”

  

  话音刚落,赵言午就噓了一声:“这里是汴京!祸从口出,江浮竹你说什么杀不杀的,不要命了?!”

  

  “我也觉得这样鬼鬼祟祟的,太奇怪了。”我等得有些累了,主要是我今天为了营造弱柳扶风之姿,腰勒得有点紧,脸上面纱有点厚,一直绷着很不舒服。

  

  江浮竹低声道:“听见了吗?连贼都说我们太过鬼祟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还不是因为我们中间有个贼,”赵言午瞟了我一眼道:“所以不能去大理寺,只能在这里拦驾喊冤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是是是,都怪我。”我甩了手帕,掩面委屈道:“都是人家不好,连累两位少侠陪我上京申冤…”

  

  赵言午头疼道:“可以了,你再这样就不是为父申冤,而是卖身葬父了…”

  

  这话真难听,我刚要怼他,江浮竹已经按住了赵言午:“闭嘴,福王来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众多脚步声响起,茶楼掌柜正低调地带着人上楼。

  

  我急忙闪身出去,见到一行衣着华丽的人,仔细辨认了一番,便向着那个众星捧月的人扑去:“王爷…您要为小女子作主啊!”

  

  仆从吃了一惊:“大胆!福王出行,闲杂人等不可靠近!”

  

  他们伸手阻拦,我游鱼般轻巧躲过,准确地扑到福王脚边,泪眼盈盈道:“殿下,听闻您英明神武爱民如子,小女子遭人迫害求您救我!”

  

  福王看上去慈眉善目,不愧于贤王之称:“小姑娘你有什么冤屈,去大理寺慢慢说,本王相信大理寺卿一定会帮你的。”

  

  说罢他就要让人把我拉走,我抓住他的衣摆,趁着面纱垂落,抬头露出苍白面容,卖惨道:“可是害我的奸佞陈秉忠位高权重,大理寺动他不得,只有福王您能帮我…”

  

  一旁收过贿赂的仆从作势劝了几句,福王顿时松了口:“正好本王今日有空,你进茶室慢慢说吧。”

早有情报传闻福王与宦官派系不合,若有陈秉忠的把柄他必然不会不管。

  

  我下意识揪紧手帕,有些担心进了茶室我就出不来了,毕竟我是江湖和朝廷两道通缉的飞贼。

我父亲何东流也是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,劫富济贫是他的最大爱好。

但我如今必须要为我父亲,洗脱一个偷盗灾银的罪名。

  

  十多年前,朔北大旱,民不聊生,朝廷拨款赈灾,负责押送官银的太监陈秉忠和督军监守自盗,又设下奸计,引我父亲等一众江湖人前去背负罪名。

  

  我父亲早已金盆洗手,却因此被满门抄斩,何家上下只有我被父亲好友救了下来。

  

  我流落江湖多年,继承了父亲的本事,也一直致力于揭露当年真相。

  

  终于在前不久,那批灾银在大太监陈秉忠名下的钱庄流出,我冒死偷了账本,被朝廷和江湖各方追杀。

  

  幸得父亲昔日好友帮助,我才获得了武林盟主的信任,逃到汴京上诉申冤。

  

  我手中状纸正是武林盟主李开所写,又有众多江湖前辈的落款,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了。

  

  这些年武林和朝廷虽多有不和,但武林盟主李开的面子,福王还是要给的。

  

  他当即下令让我和同行者一起去福王府住下,此事他要从长计议,调查清楚了再禀明圣上。


  2.

  福王府宏伟华丽,无处不是玉砌雕栏飞阁流丹,就连安置我们三个江湖客的院落也很是别致。

  

  但我们三个都没有享受的心思,我急着替父亲洗清罪名,赵言午急着完成师父李开交代的任务,江浮竹急着…急着抓我归案。

  

  但福王带我们回来之后,许久没有动作。从他见我自告身份是飞贼却不以为意可以看出,福王并不是一个重视法律的人,当然我们选择他也并不是相信他的正义贤明,而是相信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。

眼下状纸和我冒死得来的证据,都被福王拿走,我很是焦虑。

  

  这一焦虑我就坐不住了,决定趁着夜色一探究竟。

  

  白日里我向侍从打听了许多王府的事,再加上我多年梁上君的经验道行,我很快摸清了王府的大致结构。

  

  我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翻到了王府正院前,院中灯火通明,我贴墙而行,试图移到后窗看一下书房的动静。

  

  只是刚接近,便看到书房周围角落,都似乎有不正常的黑影,屏气凝神,敏锐地发觉隐在暗处的人都是高手,便连忙撤退。

  

  未曾想寒风吹过,我旧伤未愈衣衫单薄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脚下就踩偏了一步。

  

  一步之差,才发觉踩中了透明丝线,角落里的黑影一下子被惊动:“谁在那里?!”

  

  我拔腿便跑,只是到底不熟悉王府的暗哨,追我的暗卫越来越多。

  

  多方包抄依然抓不住我,他们也没了耐心,竟然使出绳索来套我。

  

  套是套不着我的,只是绳索交错复杂,加大了我飞檐走壁的难度,太容易出错了。

  

  脚滑被绊倒时,有人把我捞起来,戏谑道:“花绳翻得不错。”

  

  我咬牙切齿:“江浮竹,你戏看够了没有?”

  

  江浮竹丢开我,一个跃身长刀出鞘,砍断无数袭来的绳索,迎向暗卫。

  

  那柄古朴沉重的长刀在他手里,宛若流光,在他手里翻转出数个璀璨的刀花。

  

  他的刀法一向霸道凌厉,即使这次留了余地只用刀背攻击,也依然震得暗卫连连退开,最后一个刀花归鞘,暗卫倒了一地,唯他一人身影挺拔。

  

  虽然已经见识过好几次,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:可恶,又被他装到了。

  

  被装到的不止我一个,福王带着手下走来,拍手叫好:“两位不愧在江湖上名声鼎沸,何小姐轻功巧妙,江少侠刀法绝伦,本王佩服,佩服。”

  

  眼看惊动了福王,我连忙跪地求饶:“王爷,小人原本只是想赏个夜景,没想到王府太大迷了路…惊扰福王殿下了,我真是罪大难赎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不必如此说。早听闻飞贼夜枭神出鬼没,盗术一流,从不失手。我前几日见到你是个女子,原本还心有怀疑,今夜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福王笑道:“真是让本王长见识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这话也不知是不是反讽,我只好赔笑:“福王大人有大量,能入您的眼,是我何鸢的福气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何小姐不必谦虚,”福王道:“本王对你和你父亲的事也很上心,只是眼下被一个难处困住了,要是你能帮我就好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福王殿下的难处,一个弱女子恐怕无能为力,”江浮竹上前一步:“或许我可以为您效劳。”

福王却摆摆手:“不,只有何小姐的本事能帮本王。”

  

 我心里咯噔一声,我的本事,那便只有偷了。

  

  3.

  福王说他不知怎地得罪了一个御史,那个杜御史联合几个官员要一起弹劾他,福王不欲与其正面作对,只希望我帮他把那个御史的奏折偷来。


  第二天清晨,我出王府前,想找赵言午说一声,才发现这家伙已经去了王府演武场。


  他之前被王府管家撺唆着去展示武艺,很快就和王府侍卫打成了一片。


  我到的时候,赵言午刚舞了一套正阳剑法,赢得满堂喝彩。


  我对赵言午这种别人一夸就恨不得把家底都抖出来的行为很是无奈。


  江浮竹也是,于是我和他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瞒着赵言午行事。

只是和赵言午交代完要去办点事后,我突然注意到,演武场的栅栏另一边,似乎圈起来做了跑马场。

几个千金小姐正骑着小马驹悠然散步,身后一大帮侍女仆妇跟着她们。


  大抵是福王的女儿在上骑术课,身姿绰约嬉笑玩闹的少女们,远远看着便叫人遐想万千。


  我收回目光,身旁江浮竹还在出神地观望,我不由地推了他一把:“非礼勿视啊江少侠。”


  江浮竹转头边走边赞叹:“福王倒是财产丰厚,竟有如此良驹。”

我反应过来:“你在看马?”


  “不然呢?”江浮竹竟又回头望了一眼,“大宛玄马不可多见,那几匹身材矫健四蹄修长,长大了必定都是千金战马。”


  美女当前,他竟然只顾着看马?我一时无语,便自顾自上了大街。


  偷东西,最要紧的不是偷这个动作,而是事先踩点打探的过程,要格外细致。


  我从福王府一路逛到杜家附近,便对这位杜御史知晓了个大概。


  他原本满腹经纶仕途顺利,只是自从当了御史以后,不懂人情世故,直言不讳得罪了许多官员,因此好多年没有晋升,还被本家分出来单住了。


  杜府人口简单,杜御史夫妇的女儿早就出嫁,儿子当了个小官常年在外,府上只有两个老妇和一个中年管家服侍杜御史夫妇,以及小厮若干。


  满打满算连十个人都没有,我出入杜府毫无压力。


  不过谨慎起见,我还是乔装打扮后,接近外出的小厮想套个话,谁知那个小厮竟是少了一个拇指的残疾人,杜御史还要派他出去催债。


  说是催债,倒不如说,杜御史已经好几日不见那位穷书生外出,让小厮去看看是否安然无恙。


  4.

  夜色阑珊,我换了行装,飞上杜家墙头时,上面已经立了一个人。


  江浮竹一身青衣,抱刀而立,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,更显他五官俊朗,肩宽腰细。


  “入朝廷命官府上盗窃,罪加一等。”他嘲讽道:“真刑啊,你这日子是越来越有判头了。”


  “我自知罪孽深重,不劳江少侠费心。”我翻身进了院墙。


  他师从武林正派,把行侠仗义当做本分,自然看不惯我这种偷盗行径。


  可是福王要求,我不得不从。

我贴墙摸向院中,江浮竹没有阻拦,我松了口气,便专心去观望书房动静。


  杜府一大半的人都已经睡下,我轻而易取地绕过昏昏欲睡的守夜小厮,趴到后窗听墙根。


  杜夫人亲自在服侍杜御史:“老爷,天寒气燥,当心咳血之症复发,喝碗甜汤润润肺吧。”


  “你先放下吧,喝了甜汤容易渴睡,我忙完了再喝。”话未说完,杜御史就咳了起来。


  杜夫人又劝了几句,杜御史反倒急了:“你让我独自待会儿,福王势大,我不带这个头,御史台无人愿意弹劾他。陛下许久才临朝,我若不把奏折誊写好,怕耽误大事。”

这下杜夫人不说话了,书房里安静极了。


  到了后半夜,杜御史咳得越发严重,实在撑不下去了,被杜夫人拽进了卧房。


  无人看管,我翻进书房点了火折子,才看到杜御史不仅写了自己的奏折,还要替其他御史写。


  这样一来,我若要完成福王任务,就得拿走厚厚一摞奏折,杜御史醒来发现奏折不见,悲愤之下,怕是难以在朝会前重新写出新奏折了。


  犹豫之下,奏折上的字映入我的眼帘:福王运营多处马场,私自繁育战马,实乃僭越…


  5.

  我刚落入杜家后巷,突然发现背后有个人影,顿时跳脚道:“江浮竹!你是要吓死我,好让我去蹲地狱吗?”


  “你想多了,我没有故意吓人的爱好。”江浮竹似乎倚墙等了很久,冻红了鼻尖和指节,但他自己浑然不觉,还是那副倨傲的神情:“这么胆小,你以后外号别叫夜枭,叫夜鼠算了。”


  我顾不上和他斗嘴,只是转身道:“我没有拿奏折出来,先回去吧。”


  “你看到杜御史的奏折了?”江浮竹竟然一点都不惊讶,“上面写了什么?”


  “罗列了数条罪名,最大的一条是说福王有私下培育战马的嫌疑,要求圣上彻查…”


  我犹疑不定,江浮竹却斩钉截铁:“这是真的。战马稀有,能分辨的人不多,更别提拥有。我能在王府见到好几匹,定然说明福王有稳定的来源。”


  我脸色一白。如果福王真的养了战马,那必定是为了打造部队。

而我要告的庆州郡守和陈秉忠,其中一条罪名便是用贪污的灾银私造兵甲。


  福王看到这一条,必然会动心,因为他只要动一点手脚,就既可以打击陈秉忠,又可以在查抄贪官时昧了那一批兵甲。


  他原本不在乎杜御史的弹劾,可是皇帝对马场起疑后,他就不方便去偷运兵甲,武装部队了,所以才要我帮他偷奏折震慑杜御史。


  我顿时慌道:“那我就更不能帮他偷奏折了,福王恐怕会对我们不利。”


  “先回去再说。”江浮竹淡然道:“一切恐惧皆来源于武力不足。”


  虽然听上去过于自大,但着实令我安心了不少。


  趁着天还没亮,我和江浮竹一起踹开了赵言午的房门。


  赵言午睡意朦胧:“干什么干什么,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…”


  我道:“我们估计要和福王谈崩了,快收拾包袱跑路吧。”


  “什么谈崩了?!”赵言午清醒了:“我花了五百两贿赂王府的人!”


  我认真给他分析:“贿赂来的终究不靠谱,你想想我们此行是为了打倒贪官,你还干这种贿赂的事,那人家肯定不是真心要帮我们啊,那笔灾银能不能归还原位还难说。”


  赵言午道:“差不多得了。”


  我哑了嗓子,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着,想着事情都过去了就不必较真了,差不多就得了,所以真相大白之日才遥遥无期。


  突然江浮竹上前亮出长刀:“少数服从多数,现在我和她要离开王府,懂?”


  赵言午肃起脸来:“懂了,我这就收拾东西。”


  我和赵言午背了不少东西,因此步伐格外小心,一身轻装的江浮竹说着风凉话:“照你们这速度,怕是下一刻就要被王府的人拦下了。”

我瞪他一眼:“你懂什么,这叫贼不走空。”


  话音刚落,便有王府侍卫围了过来:“三位,离开王府可有请示王爷?”


  赵言午上前道:“我们在王府留宿算半个客人,想走就走了。”


  “你们是自由身。”那侍卫用佩剑指向我:“可她是通缉犯夜枭,必须留下。”


  我被气笑了:“你都说了我是通缉犯,我还会乖乖留下被你们抓?”

说罢,便甩出一把硝石粉末,四周当即粉尘弥漫,我转身便逃。


  侍卫们一阵咳嗽,等他们擦亮眼睛时,我们已经逃出好远了。

此时天还昏暗着,暗卫也从角落里现身,对我们紧追不舍。


  赵言午嘟囔道:“又是暗卫,这下怕是难搞了。”


  江浮竹已拔刀砍向他们,我运起轻功急忙翻出王府,巷子里宽敞安静,一个暗卫突然窜出,我忙又跳上墙头避开他。


  未曾想,有两个暗卫竟撒了网来抓我,惊慌之际,一个斗笠猛地飞来,铺头盖脸砸倒了暗卫。


  我回头望去,江浮竹和敌人打斗的动作干净利落,又抽空给我使了个眼色:“你先走。”


  一缕天光从意气风发的少年背后升起,我贪恋了一眼,捡起斗笠,灵巧地没入巷子尽头。


  6.

  两个时辰后,汴京的布告栏就都贴上了我的通缉令。


  这下可好,我从江南被通缉到朔北,又从朔北被通缉到了汴京,可谓是大江南北大街小巷都留下了我的传说。


  好在我包袱里准备的衣服够多,我乔装成乞丐,灰土土脸地从王府侍卫面前走过时,他们也没认出来我。


  等我混到市集角落里,找了个角落,抱着斗笠坐了没多久,就又听到了不少朝堂之事。


  当今圣上年迈,又逢年关,早朝已经停了一个月了,国事都是小太子在处理,身为太子皇叔的福王也常有辅佐。


  而太监陈秉忠仗着老皇帝信任,在外做了许多阳奉阴违的事,黎民百姓都对其深恶痛绝。

这样看来,我要告陈秉忠,也算是人心所向了。


  可是眼下最要紧的是,我的状纸和证物还在福王府,我们三个跑了以后,福王一定会对此严加看管。


  我正思量着办法,江浮竹突然找到我,匆匆忙忙就把我带去偏僻处,我不由地挑眉:“江少侠,才半日不见我,你就这么着急?”


  江浮竹放开我,凝着脸一言不发。


  赵言午跳出来道:“早听说你会易容,没想到你真能跟换个了人似的…”


  “这才哪儿到哪儿。”我抹了把脸问:“出什么事儿了?”


  赵言午也沉下脸道:“我师父飞鸽传书,清辉公子死了,他徒弟一气之下刺杀了庆州郡守。”


  清辉公子死了…白宴琛他死了…我霎时心口一痛红了眼眶,急忙背过身去。


  白宴琛是我父亲故友,他曾在我被追杀之际救下我,又护着我从江南到朔北,助我取得与账本相衬的私印…最后还不顾危险主动替我断后…


  他也是十年前那场灾银贪污案的重要知情人,他这一死,所有的希望便都在我身上了。


  我来不及悲痛,只是深吸了口气,冷静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们更要抓紧时间,拿回证物解决此事。”


  我必须成功,不然我父亲、救我的叶凝女侠、清辉公子他们就白死了。


  赵言午道:“如今我们把福王得罪透了,哪里还能要回证物?”


  “要不回,就只能偷了。”我道:“这偷呢,也分慢活,和快活。”


  赵言午问:“慢的如何?”


  “从蹲守开始,细细摸清府上所有人口的活动轨迹,再蹲点设置机关…”


  我还没怎么说呢,赵言午就打断了我:“等弄完这些黄花菜都凉了,还是说快的吧。”


  “这快的呢…”我道:“就得要两位少侠帮忙了。”


  7.

  改变面容很简单,不用易容就能做到。


  真正的易容,是完全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,从身形外貌到气息,都叫人分辨不出。


  这就需要提前制备不少东西,我痛痛快快地去周边市集搜刮了一番,反正全程消费由赵公子买单。


  只是很快,赵公子就不乐意了:“你要我穿女装?!你花了我那么多钱,就是为了给我穿女装?!”


  “嘘…”我连忙示意他小点声:“大局为重啊少侠,你牺牲一下,扮成我和江浮竹吸引暗卫注意,我才能偷偷潜入啊。”


  赵言午哭丧着脸:“那为什么不让江浮竹穿女装?”


  我道:“他身量太高,又不会缩骨功,一眼就被看穿了好吧。”


  江浮竹不置可否:“我武功比你高,还得负责抵挡暗卫袭击。”


  赵言午没话说了,任由着我给他化妆梳头,又穿上了改大的女装,最后我给他带上面纱:“真是个小美人。”


  赵言午眼神里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心,我憋着笑又给江浮竹递斗笠:“江少侠,可一定要保护好’夜枭’啊。”


  “嗯。”江浮竹竟也低下高贵的头颅,任由我给他带上斗笠,然后拉着赵言午出发了。


  福王事务繁忙,怎么也想不到逃脱不久的我们,这么快就会回来,因此江浮竹和“夜枭”一现身,王府暗卫便乱了套。


  趁着他们引走了暗卫,我埋伏角落打晕了王府管家,匆匆换上他的衣服和腰牌,又戴上提前制备的人皮面具去了书房。


  书房的侍卫一见到我,便恭敬地问:“总管,你不是去追贼人了吗?”


  “贼人狡猾,为确保万无一失,福王命老夫来看看书房有没有失窃。”我拿着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锁,又学着管家的口吻嘱咐:“你们在外面守着,千万要小心。”


  瞒过守卫,我顺利进入书房,一下子点亮烛火,开始翻找。


  书房机密重多,福王若是知道我进来了,怕是要追杀我一辈子。我小心翼翼地翻找,深怕动错东西被福王误会。


  好在福王的内务打理得十分有条理,书柜上的档案都分类存放又标了日期,我很快找到了我的状纸和证物,踹进怀里便跳窗而出。

结果刚跑没几步,就看到脸色铁青衣衫单薄的福王,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,一见到我就喝斥:“谁给你的胆子进书房?”


  我急忙跪地:“王爷,小的也是想以防万一…”


  谁知福王大惊失色:“你不是管家,你到底是谁?”


  被一眼识破,我也早有预料,索性把衣服一脱:“福王好眼力!在下只为取回自己的东西,多有得罪,告辞!”


  我在衣服里掺了硝石粉和胡椒粉,当即白烟阵阵,尘埃四起。


  福王边咳嗽边道:“快追!活得死得都要追回来!”


  我听到这话顿时跑得更快了,王府琉璃瓦被我踩碎了好几盏。


  暗卫们跟着我飞檐走壁,王府侍卫又打着火把来照亮,我颇有无所遁形之感。


  只不过这一次我准备充足,故意拐进一个死胡同,又在千钧一发间甩出铁钩,飞身跃出好几丈,而追我的暗卫反应不及,要么撞在一起要么撞到了墙上。


  他们又使出弓弩飞镖来,我接连闪躲好几处攻击,终于有些吃力了,好几次与利刃擦过。


  夜行服破了口子,风便灌了进来,我捂着怀中东西,盘算着去跳个高楼或者湖泊来彻底脱身。


  忽有金铁相击声响起,一柄长刀飞过,打落无数飞镖箭矢,又重重地插入墙内。


  青影闪过,拔出长刀将我一把捞起,扛着我往街巷中躲去。


  天上下起雨夹雪来,暗卫从巷中掠过,我和江浮竹躲在杂物堆里屏气凝神,心跳声被落雪声掩盖。

脱险过后,我已浑身是汗,人皮面具和伪装纷纷脱落,我紧紧捂住自己的脸:“不许看。”


  江浮竹把他的斗笠盖在我头上,又脱下外衣给我。

我怔愣一瞬,鼻子微酸道:“多谢。”


  “应该的。”江浮竹道:“不然账本会被雪浸湿。”


  我刚升起的一点感激荡然无存。

  

  8.

  状纸而证据完好到手,可是眼下又为找谁告状犯了愁。

  

  赵言午还在痛心:“我花了五百两啊,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,我还被王府暗卫到处撵。”


  通缉令上又多加了两人,我们算是彻底走投无路了。

  

  江浮竹道:“有一个人,他不怕陈秉忠和福王,而且一定会管灾银的事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是说…”我回想起来:“杜御史?”


  我们便又避着人,去敲了杜御史的门。


  起初杜御史见我们三个疲惫又狼狈的样子,心生怜悯,放我们进去。


  然后我们便告明了身份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

  老头子一听我们是通缉犯,便胡子翘得老高:“我一生清正高洁,绝不与江湖乱党同流合污!”


  赵言午委屈道:“我才不是什么江湖乱党,我师父可是武林盟主!我从未做过违纪乱法的事!”


  “御史大人,贪官仗势欺人,”我跪地磕头道:“小女子实在是求告无门,才恳请您来帮我。”


  江浮竹也开口道:“事关朔北百姓,请老先生先看了状纸再说。”


  杜御史便看了状纸,缓和了脸色:“竟有如此鱼肉百姓之事…你们便因此被福王通缉么?”


  “福王通缉我们…是因为他看中了我的本事,”我想了想还是和盘托出:“他以诉状拿捏我,要求我替他偷走您的奏折…”


  “你…你…怪道那天我的奏折被人翻动了!原来是你!”杜御史气得颤颤巍巍:“本官绝不帮你…这种目无王法的贼…”


  他将状纸扔还给我,拂袖而去了。


  一旁的小厮要赶我们走,赵言午转身离去,江浮竹却撩起衣袍,与我一同跪下,朗声道:“御史大人,她已知错,绝不再犯偷窃之事。灾银之事刻不容缓,我们江湖人为了证据付出无数代价,望大人帮我们一回。”


  “求大人网开一面,帮帮我们吧。”我重重地磕在还有积雪的石板上。


  许久,杜御史从屋内出来,按住了磕头不止的我:“东西留下,你们走。”


  我顶着额上大包,欣喜过望:“多谢大人!”


  我交出东西,装作出门,转身又在附近,观望着杜府的动静。


  有小厮拿着杜御史新写的信送往各个府上,大抵是杜御史要和同僚商量此事。


  我不放心,跟了上去,却见大街上不仅有王府侍卫在排查,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人也在找我们。


  眼看着小厮把信安全送到,我连忙回了杜府,将这件事与江浮竹说了。


  我们大闹王府,福王又大肆通缉我们三个,同在汴京的陈秉忠约莫也得到消息,知道我就是逃脱的何东流之女了。

  

  9.

  是夜,我靠在一棵银杏树上昏昏欲睡,一枚石子突然飞来打中我脖子,我一个失衡摔下了树,好在我及时施展轻功,才平稳落地。

我气愤地问冷眼看着的江浮竹:“你真就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吗?!”


  “我说过,”江浮竹双手持刀:“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。”


  我一时无言,才听到四面八方有人靠近杜府。


  又是一帮黑影,如图鬼魅般向我们袭来。


  江浮竹挥刀而上:“保护杜家。”


  眼看着几个黑影要翻墙往院中去,我连忙拉动绳索,提前布置的渔网弹开,黑影们一下子被困在了一起。


  他们身法和王府的暗卫不同,出招也极为狠厉,我当即对江浮竹道:“不要留手!他们是陈秉忠派来杀人灭口的!”


  “不用你说。”江浮竹头也不回,刀光像惊涛骇浪般起伏,大开大合之间,鲜血四溅,杀手随着惨叫声倒地。


  这动静惊动了杜府的人,有小厮提灯出来查看,我飞石过去灭了他的灯:“关好门窗,不要出来,照顾好你们老爷夫人。”


  小厮被血腥场面吓得连爬带滚地回去了,我又和那帮杀手周旋起来。


  就在我和江浮竹都被缠住,有杀手要进入院内时,剑光一闪,他们闪躲不及都摔下了院墙。


  赵言午持剑拦下他们,原本还焦灼的打斗有了赵言午的加入,顿时一边倒起来,那帮杀手眼看杀不过我们,只好撤退。


  我趁机扯下一具尸体的面罩,面白无须喉结不显,便恨恨道:“果然是陈秉忠的人。”


  赵言午喃喃道:“我真是见了鬼了,陪你们从前天闹到现在,连个觉都不让睡…”


  我朝他抛了个媚眼:“赵公子威武。”


  “把尸体搬走,”江浮竹面色不虞,沉声道:“或许也能算是证据。”


  我和赵言午便吃力地拖起尸体,刚找到地方藏匿,突然又听到打斗声。


  我匆忙回去,便见到江浮竹被一帮人团团围住,逼至角落。


  这一帮人和先前的杀手装扮不同,我反应过来,应当是福王派来的人。


  我刚要上前,江浮竹却朝赵言午使了个眼色,赵言午便强行带着我躲藏起来。


  福王的是来找我的,找不到我便会放弃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可我忍不住颤抖起来,为什么又是我成为目标连累身边人?


  要是福王不轻易放人怎么办…要是江浮竹无法脱身怎么办…要是那样的事情再发生怎么办…


  噩梦般的回忆一下子涌入我的脑内,我猛地挣脱桎梏,飞身上了院墙。


  轻功施展到极致,使我如同虚影般掠过每一个暗卫身边,准确地将白粉洒在他们身上。


  我扶住江浮竹,冷冷地看向他们:“我本不欲与你们作对,是你们非要逼我出手,用上下毒的招数。”

杀手们震惊地捂住口鼻:“你给我们下了毒?!什么毒?!”


  “从陈秉忠那里弄到的西域奇毒,你们也许听说过,”我道:“只要沾染便会上瘾,再也不能使用内力否则就会变成毒人…”


  有人还在嘴硬:“那种毒怎么可能到你手里…”


  可是有人忍不住叫唤起来:“我觉得身上有点难受…”“我也使不上力了…”


  “我奉劝你们快回去找大夫吧,”我得意道:“晚了,可就来不及了。”


  杀手们犹豫一瞬,纷纷逃离。

江浮竹甩开我:“我又不是打不过,你这是做什么?”


  “我…”我理智回笼,小声道:“他们还没走远,我们快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。”


  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西域奇毒,用得只是痒痒粉,他们回去洗个澡就会发现我骗了他们。


  “我们身在汴京,他们不敢一直动武,至少会消停一段时间。”江浮竹靠在墙上,说着说着气息不稳起来。


  赵言午冲了过来:“你伤到哪儿了?”


  赵言午撑起他,我本想上前帮忙,可是想到被江浮竹甩开的手,不由地止住了动作。


  像他这样骄傲到耀眼的少年,才不愿意被我这样满身灾厄的老鼠触碰。

  

  7.

  杜御史到底心软,就在我们要负伤离开时,叫人开门收留了我们。


  “灾银之事紧迫…”他负手道:“我已写了奏折准备上明圣听…”


  我没想到杜御史会放下福王马场的事,先替我们申冤…我当即感激不尽。


  我们在御史家修整了一夜,第二天便是朝会。


  为了预防有人阻挠杜御史上朝,我们决定兵分两路。


  “杜御史就就交给你了,”我道:“你的伤没事吧?”


  江浮竹淡漠道:“若不是要护着杜御史,我一人一刀杀到皇城都绰绰有余。”


  赵言午吓得上来摁住他:“逞英雄也不是这样逞的,这话是要被砍头的…”


  两辆马车分头离开杜府时,盯梢的人大概都懵了,停顿了好久才跟上。


  我坐的车里还放着两具太监的尸体,赵言午架着马车横冲直撞力图甩掉那些人,我只能抱头躲闪,生怕尸体倒在自己身上。


  结果到了衙门,我还是得动手拖尸体。


  我使出全力敲响了登闻鼓,务必要叫鼓声传得越远越好。


  鼓槌风吹日晒下已经腐朽,经不得我这么用力的敲,被迫提早上班的大理寺卿派人来拉我,我挣扎下竟敲断了鼓槌。


  两具尸体被放在堂前,百姓们逐渐围了上来对我指指点点。


  大理寺卿喝问:“堂下何人?这两具尸体又是从何而来?”


  “罪民何鸢,欲告司礼监外差陈秉忠联合下属贪污灾银欺压百姓…”我跪地道:“再告他凶狠恶毒,派人追杀我等知情者…”


  大理寺卿一拍桌案:“大胆何鸢!你既敢击打登闻鼓,想必知晓其中利害,先受二十大板!”


  此言一出,满堂哗然,有官差上前道:“大人,看她是个弱女子,打二十大板怕是受不住。”


  大理寺卿没好气道:“给我打。”

  

  我就此被摁在地上,受了二十大板。


  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,二十大板打完,我忍着痛跪好,呈上杜御史新写的状纸:“大人,罪民何鸢要状告陈秉忠…”


  大理寺卿收走状纸,再一次打断了我:“大胆何鸢,击打登闻鼓需要天大的冤情,你这通缉犯冤情不够,可是戏弄法令,需再受二十大板!”


  这下我是看出来了,大理寺卿是压根不想我说案情,想要故意吓退我。


  我使了巧劲,猛地挣脱官差,一下子跃到梁上:“大人,好歹让我把话说清楚再下论断…”


  大理寺卿气得站起来指着我道:“大胆…你…你扰乱公堂,上蹿下跳成何体统!再加二十大板!”


  我顿时哭道:“父老乡亲们啊,你们给小女子评评理啊,我只是想替父申冤,这官大人却一个劲儿要打我,我怕是被打死在这儿都喊不出冤了…”


  这下百姓也不同意了,纷纷要求大理寺卿先把法令放一放,公开听我申冤。


  大理寺卿迫于压力只好宣读了我的状纸,又要我呈上证物。


  我道:“且听我把案情说详细了,再看证物也不迟。”


  我的任务仅仅只是拖时间,让百姓聚齐的消息传到朝堂,这样杜御史在朝上的话才会被皇帝重视。

于是,我靠在房梁上,在大理寺和百姓面前,说起了从前。

  

  8.

  我父亲是个贼,为了娶我母亲便散尽不义之财,隐居江南。

他虽金盆洗手,但也没有断了江湖往来,因此家中时有他道上的好友来做客。

  

  其中红衣女侠叶凝,使得一手漂亮的双刀,常来看我;还有一个清秀书生,时常给我爹寄些字画。

朔北灾情传来,我父亲为弥补之前盗窃之罪,决定北上救济灾民。

  

  我母亲只是个秀才之女,因此突然来了官员抄家时,我们毫无抵抗之力,何家所有人一齐下了大狱。

  

  他们把我和母亲丢在父亲面前,逼迫父亲按下承认罪名的指印。

  

  母亲柔弱无力,在狱中便含恨而亡,留下仆人护着我等待着秋后问斩。

  

  我发着高烧,江湖众人来救人时,仆人们摸不清敌友,便把韩影交了出去。

  

  就在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时,叶凝从刑车上把我劫走,带着我一路奔逃。

  

  她带我先后辗转多地,皆无人敢收留我们,我意识到是我拖累了她,便劝她,姐姐,你丢下我吧,让我去找我爹娘吧。

  

  叶凝一次又一次将我搂在怀里,她说,你没有错,你爹也没有错,你要学会他的本事,替他好好活着。

  

  可是如果我没有错,我爹没有错,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,这样对我们家呢?

  

  叶凝说,我和清辉公子约好了要替你爹报仇的,你不要担心。

  

  她那样自信坚韧,日复一日地带我逃着,一遍又一遍地和我说,清辉公子会来救我们,他很厉害,让我不要放弃希望。

  

  我的病好了,脸上却留了在狱中的疤痕,再也不敢照镜子。

  

  叶凝道,实在害怕,就学你爹的易容术,先把它遮盖起来,等你有勇气了再面对它。

  

  我们躲在一个偏僻的村落,我照着我爹留得秘籍,学了个易容基础,做得第一张面具,是用羔羊皮照着叶凝女侠的脸刻得。

  

  可是还没等我去展示给她,马蹄就践踏了这个村落的良田,官差要杀光这个村落的所有人。

  

  叶凝不可置信地看着追兵,唯一一次在我面前落了泪。

  

  她不明白,只有她和清辉公子知晓的世外桃源,为何官差能够寻到。

  

  为了救村中的人,叶凝只能带着我出去引开追兵。

  她死得时候身上已无一处完好,我躲在树洞里,看着官兵把她的尸体拖走,恨得嚼齿穿龈。

  

  9.

  后来我才知道,那个常给我爹寄字画的清秀书生,便是清辉公子白宴琛。


  我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之后,白宴琛一直在调查我,我远远地看见他,一身无垢出尘的白衣,总让我想起深陷泥沼的叶凝。

  

  我认定他是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,即便我偷了账本后,他在危机时刻冒死救下我,我也不愿意信他。

  

  我被人追杀至绝境,奄奄一息时丢了所有的保命道具,身上只有我珍视的那张酷似叶凝的面具。


  白宴琛见我乔装成叶凝的脸,依旧不为所动,要强行把我带去朔北。


  我总觉得他像个没有心的木偶,可是后来才知道,他确实没有心,他的心早就死了。

  

  他的眼里只有复仇,为我爹翻案,为叶凝复仇。

  

  我和他目标一致,于是互相分享知晓的信息,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。

  

  官府放出灾银失窃的消息时,我爹还在乔装成富商接济灾民,受过救济的百姓,与我爹一起放粮的江湖人都可以作证。

  

  只是当晚,官府就以粮食不够的名义求助我爹,邀请我爹前去商议。

  

  我爹一去,便再也没有出来,再之后便是严刑拷打,威逼认罪,满门抄斩。

  

  叶凝知道其中有诈,先是写信给了远在江南的白宴琛,又天真地想着还能收集证据洗清嫌疑,可是结案太快根本没有周旋时间,她才只能选择劫囚车。

  

  这些年,白宴琛走遍了叶凝活动过的地方,零碎的人证物证搜集了不少,最后,只差从当年的贪官,现在的庆州郡守那里获得最有利的证据。

  

  为此,他顶着压力带我逃去武林盟;他以身证道,自求问心掌;他制定计划,教我去偷郡守府的官印,又及时出现帮我断后…

  

  叶凝说,清辉公子的剑法天下无双,杀一帮贪官轻轻松松。

所以我不知道他会死,我真的不知道。

  

  我以为我丢下他跑了之后,还有机会回头,还有机会和他说谢谢和对不起。

  

  我甚至还没有告诉他,其实叶凝没有误会过他,叶凝相信他泄露行踪是有缘由的,一直一直到最后,都相信他会与她站在一起的。

  

  我从此,再也没有亲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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